昨晚两点多，我又一次在沙发上惊醒。手机还亮着，屏幕上是王者荣耀的结算界面。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我盯着微信通讯录里586个联系人发呆——上次和活人视频聊天是什么时候？和客户不算，和爸妈不算，那种能瘫在沙发上，不用整理发型，随便扯淡的视频。
上个月生日，我在常去的小馆子点了三个菜。老板娘送了一瓶啤酒：“一个人啊？”我笑了笑。那瞬间特别想找个人开视频说句“你看，哥们今天三十八了”，最后只拍了菜发给大学群，收到几个点赞。
转机来得偶然
周二加班到十点，刷到老唐朋友圈在晒火锅。我评论：“又偷偷幸福？”他秒回：“附近的人约的，就隔两条街。”我手一滑点了私聊：“你小子玩社交软件？”老唐发来神秘表情：“给你个号，别声张。”
注册时我挺不屑——又是那种刷照片点赞的套路吧？但真人认证环节让我愣了：要实时做动作验证。我对着摄像头比了个“耶”，系统瞬间生成带时间水印的认证照。这年头，连隔壁租房的小伙子都P得亲妈不认识，真人认证反而让人安心。
第一次视频匹配，我手抖了
周五晚上，我灌了半罐啤酒才点开“一对一视频”。屏幕显示匹配中时，我真想关掉——万一是照骗怎么办？万一冷场怎么办？
镜头亮起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哥们，背景是书房。“刚下班？”他先开口。看见他手边也放着啤酒，我突然放松了。“苦命打工人。”我举起罐子。那晚我们聊了四十分钟，从加班文化聊到孩子教育。他住在隔壁区，做IT的。挂断时我才发现，这是今年以来第一次和新认识的人聊这么久。
同城交友原来可以这样
周六下午，App推送了“附近快速约会”活动——线上视频群聊，25分钟一轮。我选了“电影”主题，匹配到三男两女。
穿格子衬衫的兄弟是程序员，说起《星际穿越》比手画脚；短发女生在银行工作，居然能分析诺兰所有电影。轮到我说《教父》时，他们真在认真听——不像上次公司团建，我刚说两句就被敬酒打断。
最惊喜的是，活动结束系统提示：“和银行女生匹配度85%”。我鼓起勇气发起视频邀请，她笑着接受了：“你也喜欢《低俗小说》的舞蹈片段？”我们约好下周末去电影资料馆——她居然是我隔两条街的邻居，都在朝阳门。
中年男人的社交，需要一点设计
现在我用这个App三个月了。周三晚上和几个固定牌友视频斗地主，周六上午和羽毛球群约场地。上周还参加了同城车友们的线下烧烤——第一次见面时，大家举着手机相认：“你就是视频里那个讲段子的老张！”
我悟出个道理：到了我们这个年纪，社交不能靠等。就像我妈说的，菜要趁新鲜吃，朋友要趁投缘交。真人视频聊天的好处是，对方皱下眉头、笑出鱼尾纹都看得清清楚楚，比刷一百张精修照都真实。
昨天又加班到深夜，回家路上我发起随机匹配。接听的是个满面红光的大哥：“刚钓到条三斤的鲤鱼！”他翻转镜头，夜色中的鱼鳞闪着微光。我们在视频里干了杯——他喝茶，我喝咖啡。挂断前他说：“下回钓鱼叫你。”
站在小区楼下，我翻着通讯录里新加的十几个名字。每个人背后都有鲜活的故事：离婚后开始学画画的证券公司经理、想开面包店的公务员、儿子去留学后迷上露营的大姐......
或许对我们这些中年男人来说，交友不再是为了轰烈烈，而是给平凡日子开扇窗。知道附近有人和你一样，在加班后想吃碗热面，在失眠时想找人聊两句，就足够了。
昨晚我又经过生日那家小馆子，老板娘还记得我：“今天一个人？”我晃晃手机：“约了朋友视频。”坐下点开App，三秒后老唐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上：“快点菜，我都开吃了！”
玻璃上映着我们的笑脸，这个城市，好像不再那么空了。
